(一)惊魂在子夜
1963年11月,当时我是附中高一(2)班学生。一个周六下午,几辆满载大白菜、卷心菜的胶轮马车来到校东南角大菜窖,我们每周一次的劳动课就从卸车开始。蔬菜最外层是冰冻的,有些还是将要腐烂的,入窖前必须摘除,这可难为了我们的手指,它们拼命向大脑报警:“哎哟妈呀,不行了,冻死了。”可随着后来劳动量和强度的增加,我们全身开始发热、冒汗,手指也就闭嘴了。
经过我们几十个同学的奋力劳动,几千公斤蔬菜安静有序地各就各位,只等为学校全体住校师生提供半年宝贵的维生素了。正在同学们搓搓手、伸伸腰准备打道回府时,我和小闫被老师叫住了!老师交给我们一项光荣使命,指定我俩在此守夜,当保安。夜幕很快降临,住校同学也大部分回家度周末,整个学校静得可怕,只看见几盏路灯在风中摇曳。
天上万千星斗莫名地闪烁,清冷的银河从头顶向南北伸展,偶尔也有流星在天边划过。太累太冷,我们可没心情看流星。此时我俩分工,他守窖门,我站窖顶巡逻。午夜也不知几点几分,耳边突然响起可怕的吼声!那声音我很清楚,前不久去人民公园,狮笼中的雄狮看到运货经过的马匹就曾发出这样的声音!震撼五脏六腹的吼声让我感觉它好像从公园里逃出来,就在我脚下!此刻我无处可逃,也不能逃啊!吼声持续了很久,即使我断定它没出来,可这一阵阵强烈的声响依然让我胆战心惊!好在我站在二层楼高的窖顶上,渐渐看到东方泛白继而转红,又迎来了喷薄而出的朝阳,那可太美了!那些年的劳动课,我们干过秋收、掏过厕所、收过土豆等很多繁重的体力劳动活,但如此经历不多。劳动课锻炼了我们,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能挺过去。
毕业照
(二)难忘那次秋游
六十年代初,所有学校鲜有春游秋游一说,但那年金秋时节附中就组织了一次高一年级3个班集体大规模秋游!目标:城西北大青山深处的喇嘛洞。那天老天爷也很兴奋,用一大锅瓦蓝通明的天空罩住大地,再把灿灿阳光洒向人间。清晨,一群欢乐的高中毛头小伙伴们一路说笑,从附中出发向火车站行进,登上学校早已定好的火车,经过约三刻钟到达毕克齐镇。镇北一个巨大的喇叭状铺满白石的河口引导我们上山,带队老师和学生会的毕其格图等学生干部一马当先,高举一面红旗作领头羊。
山势渐升,男生在前,不仅跑得快又性急,女生则垫后,队伍渐渐拉成一条巨龙向前蠕动。走了约半小时,前面突然两堵山石把路收紧,只留下一条几米宽的细缝,我们往上看就只有蓝蓝一线天。这地势,一夫当关、万夫莫开!然而一过了这个关口,大家眼前一亮,奇迹般的风景不禁让人惊叹!
班级合照
沿着沟往里走,从几里外就能看到正面高山的半腰建有洁白的召庙,下面长长的白色石阶悬挂着,显得十分大气而威严。这广化寺由前后两寺组成,殿宇错落有致,很是精美。前寺四重殿宇临于沟谷,古松相伴,东临摩岩上有诸多精美石刻。西有数尊白塔,玲珑赏目。后寺三层楼阁则悬于半山腰,经高高直立的一百二十四级石阶,香客访客蹒跚而上。内有洞穴,还有佛像和供台。众僧常做法事,焚香打表,法器齐鸣,颂声抑扬,念了灭灾经复念祝愿经。
整个寺院坐北朝南,三面环山,东邻铜山岭,西有狮子背,北靠银山,似屏风一般兀立,山势奇伟险峻,难以攀登,山顶上松林蔽日遮天,清香扑鼻。站在洞口可见东侧石壁上神秘岩画,其下谷里溪流潺潺欢唱,草木乱石中曲径通幽。这里四季好风光,春来圣地桃杏泛红,夏至宝山山丹怒放,金秋层林多彩,冬天冰峰耀目。一年四季林涛颂咏,日起日落空气清新,真是佛光洞天,景色独好。南面视野开阔,喇嘛洞沟像大喇叭口扩展开来。毕克齐历历在目,远处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河套平原一马平川,莽莽无边,村落树木星星点点,隐隐约约的哈素海银光似镜。莽莽敕勒,阅尽人间沧桑,登斯楼也,百感涌动,祖先的马队绝尘而去,今日的和谐曙光在前。
李魁梦老师
(三)师恩难忘
当年附中绝大多数老师,如王淑媛等,特别是一群年轻的师院毕业高材生,如刘录、刘彦、李魁梦等,还有不少姓名已经不记得的可敬的新老师长,包括非主课的各位体育老师,父亲般的恩和睦仁与漂亮又结实的王晶老师,其业务水平已经达到了或接近内蒙古乃至国家级水准。他们能够如此英明,不时有诸葛亮式的神算,只因自身具备了很高的思想政治素质和高度的职业道德,再加上高超的学术水准。
他们的工作给我们的学业和思想打下了坚实雄厚的基础,继而使我们能在考场上超常发挥,从殿堂级的母校升入区内外殿堂级大学深造,成为不辱使命的祖国建设者。她生生托起了我们这些一批又一批比阿斗好不了多少的蒙昧少年,能够在浩淼深遂的星空中展现各自点点的光热。记住附中,感恩附中,感谢已经不在人世的老师和仍然健在的老师!祝各位正在附中努力拼搏的师生们创造更美好辉煌的未来。
同学情深
六十年代初是我们生活最艰难的时期。那两年体育课一般点到为止,有时学打太极拳,5分钟简易的,基本招式现在还记得,偶尔还会比划几下;有时体育老师恩和睦仁或王晶发足球、篮球,让我们随意玩一会;有时冬天是绕着学校几公里长跑,气喘嘘嘘跑不动了就双手叉腰,哈着白气走回来。过了那两年才开始跳高跳远跨栏短跑等正规训练。
有两年冬天,在学校空地或操场上分出一块,全校师生各用脸盆水桶等家伙什运水浇灌出溜冰场,老师用学校的冰刀鞋教我们滑冰。花滑、球滑、速滑,几种冰鞋共有上百双。学校投资应该很高了,那时每双冰鞋平均价格50元,贫民家庭肯定买不起,而且应该说绝大多数中学也搞不起来的。学校在课余还会轮流给各班借用昂贵的冰刀鞋开展溜冰活动。后来我在北航,在冰场上不输给首都和东北的同学,令他们惊讶。高一时学校还组织了军体课,也可说是民兵训练。请来解放军指战员教操练、射击。
结业时安排我们到真靶场真射击,每人3发子弹,用日式38大盖步枪卧姿打靶,我们男生可觉得太棒了,好不过瘾!不过谁也想不到,射击成绩最好的却是班上几个娇滴滴的美女沈思宁、玛诺!居然3枪30环,连部队战士都目瞪口呆!我们还学习了防化防核辐射基本知识,还到大青山深处参观了全市民兵大演习。看到了山炮射击、机关炮对空射击等实弹演练,大开眼界。(以上文字及照片整理人为马兴华同志的外甥云浩,同为附中人)
马兴华(毕希日勒图),男,1946年1月出生。1959年至1965年就读于师院附中,1965年考至北京航空学院。曾工作于湖北六机部483厂、马鞍山市九中。1976年至1985年在内蒙古大学物理系任讲师,1985年至1994年在上海武警指挥学校任技术8级文职教员,曾获上海武警总队文艺创作奖等奖项,1994年退休,现居上海。